盡管他們眼睛再綠著，王老實還是成功的守到了路遙，並將他引到了自己的拖拉機這實驗地裏。

他指著這龐然大物，道：“怎麽樣，公主，當初公主畫的圖紙，可與之有出入？！”

“除了大了一點，笨重了一點，但是相差無幾了，不錯嘛，王老實，”路遙繞著這拖拉機，笑嘻嘻的道：“你真的很厲害，這麽短的時間內，竟然真的將這個東西給弄出來了。”

“這些全是公主之功，若無公主指點，我哪有今天？公主與我王老實而言，如同再造，以後，六九商行上下，唯公主馬首是瞻。”王老實表著忠心道：“公主指東，六九商行絕不敢往西，公主說要打南，六九商行便不敢打北。”

“瞧你說的，”路遙笑著道：“跟著我做什麽，你們得跟著璋兒……”

“那不都一樣嘛……”王老實笑嘻嘻的心中卻並不這麽想，他算是絕頂精明的人，哪裏不明白，馮璋是以路遙為先的，若無她路遙，只怕他王老實想輕易的破解這個圖紙，並且造出來，吃這獨一份的生意，那是絕對不可能的。

王老實更知道馮璋從來都不怎麽待見自己，一切全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。

所以，他算是明白，只有公主，他緊緊的跟著公主，才能有好日子過。

況且，路遙與馮璋的情份，真不是一般的關系，是比親兄妹還要好的關系。就是一般人家的一個娘胎的親兄妹都不會有這種從苦中出來的情份。

不光有情份，還有恩情，路遙與馮璋的事，他是知道的。

王老實更知道，馮璋雖然無情，可是他都給一個後母守孝，不管這孝守的是真是假吧，但至少，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，這一輩子，只怕都不會苛刻路遙。

跟著路遙，是絕不會出錯的。

沒瞧見他王老實後來者居上，來了不到半年的時間，就趕超上了商會嗎？！

雖然真正的做的生意的份額還是比不上商會，商會畢竟管著無數的巨大的來來往往的生意，但是光憑熱度，是完全能與商會並駕齊驅的。

而王老實也知道，就憑著這個蒸汽機，他們六九商行，絕對能更上一層樓。而且，可能不止是更上一層樓。

他敏銳的知道，這是重中之重的機密。

他是不知道重工業這個詞的，可是，他知道，這蒸汽機是個極為了不得的東西。

路遙瞧他熱乎勁兒，雖然熱情，卻不顯諂媚，便也不怎麽抵觸，更沒與他嗆聲，便道：“這蒸汽機用的如何？！”

“這東西，真是絕了……”王老實笑嘻嘻的道：“拖拉機上，織機上，甚至一些挖機上，都可以用，假以時日，我能用它弄出更多的東西來……”

路遙道：“你悟性很高，挖機也能想得到……”

“是簡易的挖機，雖然沒有公主指點，也沒有現成的圖紙，但是照葫蘆畫瓢，我也能讓手下工匠做個，這不正好修運河嘛，而且修城墻之機的，正好能用上呢，就是太笨重了點。成本也高了些，鐵器光靠人力打造成鋼，是巨額成本……”王老實笑瞇瞇的道。

他不是個只知道吃，不知道吐的人，他知道這拖拉機和挖機之類的東西是別想掙到錢了，因為這東西沒辦法大量的生產，而且也不可能賣的極快，但是，他還是得做。

有了這個好，他才能做更多的織機賣出去。

有舍才有得，他王老實其實很懂得投入成本。這些看似沒用的收不回利益的東西，它就是成本。不得不做的成本。

“那還能賺到錢嗎？！”路遙道：“現在沒有工廠降低人力成本，鐵器金屬的煉制的確費時費力，全靠人力。火力都沒有機器來弄。”

“賺是能賺到的，光賣織機就能賣不少去，”王老實在這個利潤方面倒真不訴苦，笑著道：“稅我也照納，雖然王縣令和城主並未說過要我納稅，可是我不能這樣，該多少就是多少……”

路遙倒是高看了他一眼，道：“你倒是舍得投入。我沒看走眼。這件事，也許也就只能你來做了。”

王老實眼睛一亮，道：“公主哪怕從指縫裏漏點指點，或是圖紙什麽的出來，也比工匠們自己摸索著強，公主是天人，腦子好使，不像咱們笨……”

“少說恭維話，這些話你說著不累，我聽著還累呢……”路遙無奈的笑道。

王老實只嘿嘿嘿的笑，眼中全是熱切，但他的熱切目光，並不是貪婪，雜了很多崇拜還有很多真心。

這一點路遙看人還是挺準的。

知道他甜嘴之下藏著的算是一個忠厚的本分生意人的心思，再加上一點獨到的眼光和眼界，倒顯得有點市儈。

路遙並不厭惡市儈的人，反而喜歡這類人的鉆研。

路遙道：“若是以後蒸汽機面向大眾，倒也能推動一個時代的進步，你知道它的意義在哪兒嗎？！”

“公主請說，我聽著，”王老實還是一股生意人的樣子，半點儒商的矜持都沒有，熱絡話一打一打的往外冒，道：“公主一席話，可叫我少走些彎路，公主若能指點一二四五的，我們六九商行以後也能有個大營生了。”

“說這些圖紙之前，我先與你說說你現在的這個產業……”路遙看王老實亮著一雙眼睛，十分認真的模樣，便覺得這王老實也算是個妙人，便道：“我只問你，現在糧食產量上來了，原本一畝地養活不了一個人，現在一畝地一般能養活一家四五口人左右的人，家裏就有些多餘的糧，人心就不慌了，勞動力也剩餘了下來，這些人該怎麽辦？！”

王老實細細思索著，雖然還沒有立刻領悟到一些與他的產業相關的聯系，他還是細細的想著，道：“……進城做工，做點小生意，找點別的營生，過上更好的日子？！”

“沒錯，”路遙笑道：“而像你這樣的產業結構必然是要擴大的，你必會是要招人手來做工的，織機廠也是，很多地方都是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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